01
午夜两点，小林躺着床上辗转反侧。
明天又是一周一度的组会，又该小林汇报科研进展了，但是这周实验总是失败，这样下去，别说组会了，辛苦考上的博士都没法毕得了业。
今年已经是小林读博的第 6 个年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。
回想当初，考上这个 985 高校的博士，可真的不容易，从双非的本科过五关、斩六将，考上了省内一所 211 的研究生，入了生物这个大坑。
三年下来，任劳任怨，总算是发了一篇 SCI，够上了申请博士的门槛，辛苦套磁了半年，靠无敌的酒量，整了半斤白酒，才打动了现在的导师，做了他的关门弟子。
02
读博在大家眼里可是一件相当厉害的事了，至少小林的父母都这样想。
二老觉得孩子能考上名校博士，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，平时里没少和街坊邻里炫耀，连带着七大姑、八大姨也觉得脸上有光，时不时给小林相个亲，介绍介绍对象。
但是，往往需要相亲的，要么是年龄到了，要么是母胎单身，不单身还去相亲的，大都是为了养鱼，做个海王，时间管理能力都是杠杠的。
小林显然不是所谓的「时间管理大师」，养鱼是不能了，在实验室摸摸鱼还差不多。
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。
家里介绍的，小林看不上。
小林看得上的，觉得小林发的 SCI 影响因子太低，又不会套取实验经费，看不上小林。
摸摸心口，单身，能怪谁呢？
03
但是，最近让小林发愁的不只是单身问题，还有本科室友小钱临近的婚期。
结婚，就意味着份子钱，份子钱就意味着小林这个月要没钱吃饭了。
虽然每天做实验，花钱如流水，但是这都不是自己的钱。
延毕的小林，不仅没有了日常的补助，还要负担学费，生活只能用窘迫来形容。
和小林的窘迫相反的，是本科舍友的洞房花烛，春风得意。
但在 10 年前，两人的情况又得调个个。
那时候，是小林的巅峰。本科期间，小林不仅每年都负责领取奖学金，还拿过国家奖学金，是老师眼里的可造之才。
「这孩子，不去搞科研就可惜了」，老师的评价，给了小林致命的错觉。
每年都会有几个这样的学生，在大学的象牙塔里，憧憬着自己的科研梦。
梦醒，梦碎，不过那么寥寥几年的事。
04
都说福无双至，祸不单行。这话对小林来说，再应景不过。
今年学校出台了博士分流新规定，对于小林这样的延毕博士来说，无疑在肩膀上压了座大山。
不成功，便成仁，就是小林的真实写照。
要么顺利毕业，要么无情清退。
盯着天花板，小林的眼神逐渐空洞，对自己读博的决定，感到了一丝悲观。
自己的能力真的不适合读博吗？可是我明明拿过国奖，老师也说我适合科研啊。为什么呢？
没多久，小林的胡思乱想就被舍友的呼声打断了…
05
小林的舍友，小王。
今年不过博三，已经顶刊留名，有了好几篇一作，也就够四五六七八个小林毕业吧。
除了高分文章，小王还有个很好看的女朋友。
「小王那家伙，还没我帅呢」，小林不由得在心里嘀咕。
凡事，存在就有它的理由。
毕竟小王经常帮她女朋友做实验，写文章，上次脑热还把一篇 NC 的一作送了出去，也不知道小王的老板怎么答应的，奇哉怪也～
但是不论如何，相比于小林，小王就是妥妥的人赢。
人比人，气死人，货比货，比不过。
科研圈里，也是这样。
「他比我强哪了，不就是文章多吗」
对！文章！
一道闪电划过夜空，照亮了小林的前路。
06
对一个博士来说，还有什么比发篇好文章更能简单粗暴地证明自己的能力呢？
如果有，那大概是发两篇。
好看的妹子，谁都爱。高分的文章，谁不想。
特别是在凌晨 2 点这个让人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刻。但是想又有啥用呢？
不然小林也不会熬到了读博的第六个年头，还一篇文章都没有。
虽然，手头上有点数据，但总是差了点意思，发个 1 分、2 分的 SCI 没啥问题，但是离毕业的 4 分，就是云泥之别了。
科研难！发文章更是难上加难啊！
07
想到这，小林打起了精神。
冥思苦想，如何可以快速发文。
造假？风险太大！
毕竟没有高超的实验技巧，城墙厚的脸皮，不一定能 hold 住实验没办法重复的后果，万一导师上吊了，以后在科研圈也别混了。
换个方向，追热点？
能力不够。毕竟换个方向，也需要两把刷子，30 几篇 SCI 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发的。
买论文？没钱！
想着自己银行卡里为数不多的余额，小林还是咬咬牙，打开了某宝。
富贵险中求！
08
找到了一家看着还行的店铺。
激动的心，颤抖的手，小林打出了两个大字，「在吗？」
对面马上就是一条回复，「在的，亲。」
果然和科研搭边的人，都有熬夜的习惯，小林心想。
「代发论文吗？」，小林快速地编辑着文字。
「什么方向，什么档次？」，对面很快就回复了。
「生物，1 区。」，小林试探性的问了问。
「没有，2 区 38000。」
小林酝酿了很久，也没有想好怎么回复。
关上手机，小林闭上了眼睛。
没有钱，就买不了论文，没有论文就毕不了业。毕不了业，就找不到工作。找不到工作，就申不了基金。申不了基金，就没钱科研。没钱科研，就发不了论文。
前路，似乎一片黑暗。
在有钱有论文，有论文才能有钱的死循环里，没钱没论文的小林，终于沉沉睡去。
梦里，发 CNS 应该不用钱。
